第一百零四章 棋局渐明-《燕宫阙:凰途逆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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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亥时三刻,宫门都下钥了。”柳掌记道,“那人是拿着凤仪宫的令牌硬叫开的门。我在文书房整理档案,正好从窗口看见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心中警铃大作。李皇后深夜私召太医,所为何事?

    “这事你还告诉过谁?”

    “谁都没说。”柳掌记道,“我知道轻重。但姐姐,我总觉得……要出大事了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握住她的手:“这些日子,你多留意太医院和尚宫局的动静,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。但切记,不要亲自涉险,传递消息也要小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柳掌记点头,“姐姐也要保重。我听说,东宫那边……最近动作频频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说了几句,便各自离去。雪越下越大,宫道上的积雪已没过脚踝。沈青澜撑着伞,却觉得寒意从心底透出来。

    这深宫,真要变天了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靖王府,书房。

    炭火烧得正旺,将屋内的寒气驱散殆尽。萧景玄坐在案前,手中拿着一份密报,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“孙秀珠找到了?”他问跪在面前的玄七。

    “找到了,但……”玄七语气沉重,“人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霍然抬头:“死了?”

    “是。属下按殿下吩咐,暗中查访孙秀珠的下落。她在城西确有宅子,但三日前,宅子突然起火,火势极大,等救下来时,里面的人已烧成焦炭。顺天府验过,是一男一女,女的大约四十岁,与孙秀珠年龄相符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巧?”萧景玄冷笑,“我们刚要查她,她就死了?”

    “属下也觉得蹊跷,所以暗中调查了起火原因。”玄七道,“那宅子左右邻居都说,起火前夜,曾有几个陌生人在附近转悠。其中一人,左脸颊有颗黑痣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眼神一凛:“东宫侍卫副统领王顺?”

    “属下不敢确定,但王顺确实左脸有痣。”玄七道,“而且起火那天,王顺告假未当值。”

    书房内陷入沉默,只有炭火噼啪作响。

    良久,萧景玄才道:“继续查。孙秀珠既然在城西置宅,必有银钱往来。查她这些年的收支,查她与哪些人接触过,尤其是……与凤仪宫的旧人是否还有联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玄七退下后,萧景玄起身走到窗前。窗外大雪纷飞,整个王府银装素裹。但他的心却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孙秀珠一死,母妃冤案的关键证人又少了一个。李皇后和太子这是要斩草除根,将所有线索都掐断。

    正沉思间,门外传来通报:“殿下,周尚书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请。”

    周延年披着一身雪进来,脸色比天气还冷。他屏退左右,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:“殿下,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接过信,快速浏览。信是都察院一位御史写的,内容是弹劾吏部侍郎张谦贪赃枉法、卖官鬻爵,附上了详细证据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萧景玄疑惑,“我们正要动张谦,有人递刀,正好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再往下看。”周延年指着信末。

    萧景玄看向最后几行,脸色渐渐变了。这封弹劾信里,不仅涉及张谦,还牵扯到了已故的沈文渊。信中称,当年科举案中,沈文渊并非完全无辜,也曾收受考生贿赂,只是后来分赃不均,才被同伙构陷。

    “胡言乱语!”萧景玄将信拍在案上,“沈太傅清正廉洁,朝野皆知。这是污蔑!”

    “臣也相信沈太傅是冤枉的。”周延年沉声道,“但这封弹劾信一旦递上去,势必会重启科举案的调查。到时无论结果如何,沈家的名声都会受损。更重要的是——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:“这封信的笔迹,模仿的是已故御史中丞陈望的笔法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瞳孔一缩:“陈望?”

    “是。陈望三年前病故,但他的弹劾奏章风格独特,朝中老臣都认得。这封信模仿得惟妙惟肖,若非臣知道陈望已死,几乎要以为是他从坟墓里爬出来写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想借死人之手,搅乱朝局。”萧景玄缓缓道,“张谦是太子的人,沈文渊是我的未来岳丈。这一箭双雕,好算计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打算如何应对?”

    萧景玄在房中踱步,雪光透过窗纸映在他脸上,明明灭灭。半晌,他停下脚步:“这封信,压不住吧?”

    “压不住。”周延年摇头,“那位御史是直性子,认死理。他既写了这信,就一定会递。最迟明日早朝,就会送到皇上面前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病重,未必能处理此事。”

    “但太子监国在即。”周延年一语道破关键,“若皇上真到了不能理政的地步,太子便会代行君权。到时这案子落到他手里,殿下觉得会如何?”

    萧景玄闭上眼睛。会如何?自然是趁机坐实沈文渊的罪名,打击他的势力,甚至可能牵连到沈青澜。

    “不能让他得逞。”萧景玄睁开眼,眼中寒光凛冽,“周尚书,我要你做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请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连夜联络都察院、刑部、大理寺中我们的人。”萧景玄一字一句道,“明日早朝,若这封弹劾信真递上去了,我要你们联名上奏,要求三司会审,公开审理此案。”

    周延年一怔:“公开审理?那岂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萧景玄道,“既然对方想用舆论压我们,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。公开审理,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着,看这桩陈年旧案里,到底藏着多少龌龊。沈太傅清白一世,不怕人查。但张谦呢?他那些脏事,经得起查吗?”

    周延年思索片刻,眼睛渐渐亮了:“殿下是想……借力打力?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萧景玄冷笑,“他们想用科举案打击我,我就用科举案反击。张谦这些年贪赃枉法,证据我们搜集了不少,正好趁这次一并抛出去。我倒要看看,到最后,是谁身败名裂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?太子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“迟早要对上。”萧景玄望向窗外的飞雪,“父皇病重,局势已容不得我们再蛰伏。这一战,就当是开场锣吧。”

    周延年深吸一口气,郑重行礼:“臣明白了。这就去安排。”

    送走周延年,萧景玄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。炭火渐弱,寒意重新侵袭。他却不觉得冷,胸中有一团火在烧。

    五年了。从母妃冤死的那天起,他就在等这一天。等一个机会,将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,一个个揪到阳光下。

    如今,机会来了。

    他从怀中取出那枚兰花玉佩,轻轻摩挲。玉质温润,仿佛还带着母妃的体温。

    “母妃,”他低声自语,“您再等等。儿子很快就能为您讨回公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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